第(3/3)页 接下来的几天,日子在医院里按部就班地流淌。 陈光阳年轻底子好,加上那股子牲口般的恢复力,伤情一天天好转。 大腿上的刀口开始发痒,那是长新肉的迹象,右臂的骨裂虽然还得固定,但疼痛感减轻了很多。 他闲不住,第三天就能挂着根拐杖在病房里溜达了,还帮着行动不便的朴仁勇倒个水,递个毛巾啥的。 朴仁勇的恢复就慢多了。 那深入骨髓的冻伤不是闹着玩的,低烧反反复复。 手脚麻木,稍微碰点凉水就钻心地疼。 每天除了喝药,就是灌姜汤,抱着热水袋焐着,整个人蔫蔫的,话也少了很多。 油饼和馒头两兄弟被李卫国安排着,轮流在病房外守着,帮着跑腿打饭。 馒头每次进来,看到朴老板那惨样,就忍不住抹眼泪,被油饼低声呵斥几句才憋回去。 李卫国和孙威抽空也来了两趟。 主要是跟陈光阳通报案情进展。 刘铁拐下巴粉碎性骨折,右臂枪伤,还在重症监护,但命保住了,等他稍好点就得接受审判,吃花生米是板上钉钉。 另外两个看守,一个肋骨断了几根,一个吓破了胆,该交代的都交代了,就是刘铁拐纠集的几个地痞流氓,没啥更深背景。 案子脉络清晰,证据确凿,算是结了。 “光阳,这次你又帮县局里铲了个大毒瘤!刘铁拐这王八蛋,手上还有人命!” 李卫国说起这个,还是咬牙切齿,“你放心养伤,这案子铁案,跑不了他!” 陈光阳点点头:“李哥,孙哥,辛苦你们了。 那屠宰场冷库…以后得盯紧点,别让这些杂碎再利用了。” “放心,已经查封了,县里在研究怎么处理那块地方。”孙威保证道。 第七天头上,医生给陈光阳拆了大腿伤口的线。 愈合得不错,粉嫩的新肉已经长了出来,就是留下一道狰狞的蜈蚣似的疤痕。 右臂的石膏还得再固定半个月。 朴仁勇的低烧终于退了,虽然脸色还是蜡黄,手脚也没完全恢复知觉。 但医生说冻伤恢复需要时间,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,注意保暖,定期来复查就行。 出院这天,天气难得放晴。 虽然寒风依旧凛冽,但阳光很好,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。 油饼和馒头早早就来了,还带来了两件厚实的新棉大衣。 馒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朴仁勇,油饼则想扶陈光阳,被陈光阳摆摆手拒绝了。 “不用扶,死不了。”陈光阳自己拄着拐杖,虽然右臂还吊着,但走得很稳当。 他看了一眼被馒头半架着的朴仁勇,那家伙裹在新棉大衣里,像个行动迟缓的棕熊。 脚步虚浮,眼神还有点发飘,显然还没完全从那股寒气里挣脱出来。 “朴老板,咋样?能走不?”陈光阳问了一句。 朴仁勇吸了吸鼻子,呼出一大团白气,声音依旧有点瓮声瓮气:“能…能走…就是…就是脚下像踩棉花…轻飘飘的…” 他努力想挺直腰板,显得精神点,但那股子从内而外的虚弱感藏不住。 “正常,冻大劲儿了都这样,得慢慢缓。” 陈光阳理解地点点头,“走吧,回家好好焐几天热炕头,比啥药都强。” 四个人慢慢走出住院部。 刚下台阶,就看见沈知霜带着李铮,还有王大拐,正站在医院的院子里等着。 沈知霜一眼就看到陈光阳,快步迎了上来,眼圈一下子就红了。 她没说话,只是上下仔细打量着陈光阳,目光在他吊着的胳膊和拄拐的腿上停留了很久,嘴唇抿得紧紧的。 “没事儿,媳妇,你看,这不全须全尾地出来了?” 陈光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,用没受伤的左手拍了拍她的手背。 沈知霜吸了吸鼻子,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,低声道:“回家再说。” 她转向朴仁勇,也礼貌地点头问候:“朴老板,您也受苦了,多保重身体。” 朴仁勇有点尴尬,讪讪地点头:“谢…谢谢弟妹…给你们…添麻烦了…” 王大拐拄着拐棍过来,看着陈光阳,重重叹了口气:“你啊!就是个属牲口的!下次再这么玩命,看我不拿拐棍抽你!” 话是责备,但那关切的眼神藏不住。他又对朴仁勇道:“朴老板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!回去好好养着,生意上的事儿不急。” 李铮则默默走到陈光阳身边,想帮他拿东西。 发现师父两手空空,只好小心翼翼地虚扶着师父没受伤的那边胳膊,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后怕。 陈光阳还没回到家,就看见了昏黄的光晕在风里打着摆子,映出三个扒着门框、冻得小脸通红的身影。 “爹……!” 小雀儿的哭腔第一个撕破了暮色里的寂静。 小丫头像只受惊的雀儿,炮弹似的冲过来,一头扎进陈光阳没受伤的那边怀里。 力道大得陈光阳一个趔趄,幸亏手里的榆木拐杖杵得结实。 “慢点!小雀儿!别撞着你爹!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