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一颗灼热的子弹,带着周国伟积压了一路的憋屈、愤怒和对程大牛逼的愧疚,精准无比地从匪徒的右侧太阳穴钻入!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 匪徒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僵住,压向陈光阳的攮子也停在了半空。 他那只布满血丝的凶眼,难以置信地、极其缓慢地转向枪响的方向。 看向那个端着枪、脸色铁青、手指还扣在扳机上的公安局长。 下一秒,红的、白的,混合着破碎的骨渣,猛地从他左侧太阳穴的位置喷溅而出,像被砸烂的西瓜! 一大片滚烫的、带着浓烈腥气的粘稠物,“啪”地糊在了旁边冻得梆硬的土墙上,又顺着墙皮缓缓淌下。 匪徒粗壮的身体猛地一挺,勒住陈光阳的手臂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。 沉重的身躯像堵轰然倒塌的土墙,直挺挺地向后砸在雪地里,溅起一片污雪。 世界安静了。 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。 以及胡同深处,那被捆住手脚、蜷缩在柴火垛旁的大姑娘压抑到极致的、劫后余生的、细碎而剧烈的呜咽声。 她棉裤的裆部,已经湿透了一大片,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结冰。 陈光阳躺在雪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。 滚烫的、带着腥臭的脑浆和血点溅了他半边脸,顺着额角流下。 那股铁锈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腥膻味直冲脑门。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,手上全是粘稠的、温热的东西。 他撑着胳膊坐起身,看了一眼几步外雪地里那具还在微微抽搐。 半个脑袋塌陷下去、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的尸体,眼神冰冷得像雪原上的石头。 没有恐惧,没有怜悯,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暴戾余烬。 “国伟,枪法不错啊。”陈光阳竖起来了个大拇指。 周国伟端着那把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五四手枪,枪口指着地面。 他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胸口同样剧烈起伏。 刚才开枪的那股子狠劲儿泄了,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。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,又看看满脸是血的陈光阳,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。 想说点什么,却只发出“呃…呃…”的短促气音。 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干警也冲到了胡同口,正好看到这血腥的一幕。 一个没忍住,“哇”地一声弯腰吐了出来。 另一个脸色惨白,死死咬着牙关,端着枪的手也在抖。 “周…周局…”吐完的那个干警声音发颤。 周国伟猛地回过神,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 声音嘶哑地下令:“…控制现场!看看那姑娘!” 他自己则快步走到陈光阳身边,伸手去拉他:“光阳!你…你没事吧?伤着哪没?” 陈光阳没搭他的手,自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,动作有些僵硬。 他看了一眼周国伟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血污泥浆的破棉袄,咧了咧嘴。 牵扯到额角崩裂的伤口,疼得他“嘶”了一声。 “没事儿。”他声音嘶哑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,弯腰从雪地里捡起那匪徒掉落的攮子。 在匪徒破旧的蓝布棉袄上蹭了蹭血迹,随手插在了自己后腰。 “你枪法真不错。” 这句“真不错”,听在周国伟耳朵里,比夸他一百句都受用。 他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,这才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把里面的衬衣都湿透了,风一吹,冰冷刺骨。 “妈的…这王八犊子…练过!” 陈光阳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走到那尸体旁,用脚尖踢了踢。 尸体已经彻底不动了。 他蹲下身,也不嫌脏,在那匪徒身上摸索起来。 棉袄口袋里空空如也,裤兜里只有半盒揉烂的“大生产”香烟和一个皱巴巴的火柴盒。 他又扒开匪徒的衣领,脖子、胸口也没什么明显的标记。 “穷鬼一个。”陈光阳骂了一句,目光落在匪徒那双沾满泥雪、鞋底花纹粗大的棉胶鞋上。他 伸手抓住鞋底,用力掰开看了看磨损的纹路,又用手指捻了捻鞋底沾的泥土和雪沫子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。 这脚印,和医院后院、废弃小屋外的一模一样! “光阳!姑娘…姑娘吓坏了!” 一个干警扶着那个被捆住的大姑娘走过来。 姑娘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眼神涣散,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。 嘴里塞的破布已经被拿掉,嘴角被勒破的血痕清晰可见。 她身上胡乱裹着的那件男人的破黑棉袄敞开着,露出里面单薄的碎花棉袄,光着的脚冻得青紫发黑。 陈光阳站起身,走到姑娘面前。 他脸上还糊着血污,眼神带着未散的戾气,吓得姑娘猛地往后一缩,差点摔倒,被干警扶住。 “别怕,”陈光阳声音放低了些,但还是带着一股子冷硬。 “我们是公安。叫啥?哪的人?咋被这畜生绑的?” 姑娘看着陈光阳那张血糊糊的脸,又看看地上那具恐怖的尸体。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,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发出蚊蚋般的声音: “…刘…刘小翠…靠山屯…东头老刘家的,我和当家的吵架了,回了娘家…他…他昨晚上…翻我家院墙…把我捂了嘴…拖出来的…” “靠山屯?!”周国伟和陈光阳同时一愣。 靠山屯是陈光阳的老家! “你认识程大夫?”陈光阳立刻追问,声音急促。 刘小翠茫然地摇摇头,又点点头,哽咽着说:“程…程大爷?认识…他…他昨天下午…来我家…给我爹…看腿…还…还给我爹留了膏药…”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“他…他拖我走的时候…程大爷…好像…好像看见他了…在…在院墙外头…喊了一嗓子…” 轰! 陈光阳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!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成了一条冰冷的线!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