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灯是黑了,两个崽子也都睡着了。 可陈光阳这心,它提溜着放不下啊。 炕烧得滚烫,俩小子睡得呼呼的。 大龙那呼噜稳当得像拉风箱,二虎那个就邪性了。 打着旋儿带哨音,时不时还吧唧两下嘴,嘟囔两句谁也听不清的梦话。 陈光阳靠墙根坐着,俩眼珠子在黑暗里瞪得锃亮,跟俩夜猫子似的。 “媳妇儿,你先眯瞪会儿,我盯着这俩瘪犊子。” 他压低嗓子,朝旁边同样没睡踏实的沈知霜说,“这老些酒灌下去,大龙还好,二虎这小子,别半夜再折腾起来,或者……再吐喽?” 沈知霜心里也揪着,翻了个身,面朝着炕梢挤作一团的几个崽子:“嗯,你精神着点,听着动静。这俩小混蛋,尤其是二虎,今晚可真是……唉。” 她想起二虎抱着大屁眼子要教“掏裆”那出儿,又是后怕又是哭笑不得。 “放心,有我在呢。” 陈光阳应着,伸手隔着被子。 轻轻拍了拍二虎那圆滚滚的肚子,又探了探大龙的额头。 手心传来热乎乎的温度,呼吸虽然带着酒气,但还算均匀。 屋里黑黢黢,只有窗外偶尔透进来点清冷的月光,映着窗棂上的冰花。 炉子上的水壶早就安静了,只剩下炕头缝隙里偶尔传来一两声轻微的“噼啪”响动。 那是柴禾在炕洞里最后的余烬。 大屁眼子那怂货,自打钻回外屋地的狗窝,就再没敢露头,估计正做噩梦呢。 时间过得贼拉慢。 陈光阳支棱着耳朵,听着俩儿子的呼吸声。 二虎那哨音呼噜,一会儿高一会儿低,有时候猛地一抽气儿,能把陈光阳惊得一激灵。 赶紧凑近了看,小崽子只是翻个身,小胖腿一蹬,踹了大龙一脚,接着又呼呼大睡。 大龙被踹了也只是哼唧一声,吧唧下嘴,继续他的风箱大业。 后半夜,窗户纸开始泛青。 陈光阳的眼皮子也开始打架,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直点。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疼得一咧嘴,清醒了点。 不行,不能睡!万一这俩小子酒劲没散透,蹬了被子着凉,或者像他担心的,二虎那虎玩意儿醒了再犯浑…… 他甩甩头,强打精神,干脆盘腿坐直了,盯着那俩睡成小猪羔的崽子,心里头把那点残存的困意骂了个狗血淋头。 天蒙蒙亮,窗户纸透进了灰白色的光。 折腾了一宿的屋子,总算彻底安静下来,连二虎那哨音呼噜都变得规律了不少。 陈光阳熬得眼眶发青,胡子拉碴,感觉比跟熊瞎子摔一跤还累得慌。 沈知霜也醒了,轻手轻脚地爬起来,给炉子添了把柴,把炕梢烧得更热乎点。 她看了眼自家爷们儿那憔悴样,心疼地小声道:“天擦亮了,你赶紧迷瞪一会儿吧,我看着。” 陈光阳摆摆手,嗓子有点哑:“没事,等这俩小兔崽子醒了再说。你去弄点稀的,小米粥啥的,给他们暖暖胃。” 正说着,炕梢有了动静。 先醒的是大龙。小家伙迷迷瞪瞪地睁开眼,小眉头皱着,小手揉了揉太阳穴,嘴里发出小猫似的哼哼:“唔……头……头有点沉……” 沈知霜赶紧凑过去,把他抱起来点:“大龙?难受不?昨晚上你跟你弟偷喝酒了,还记得不?” 大龙靠在妈妈怀里,眼神还有点懵,努力回忆着,小脸皱成一团:“喝……喝酒?……就……就抿了一小口……二虎说……是甜的……然后……然后我就……记不得了……” 他茫然地看看四周,又看看旁边睡得四仰八叉、小嘴微张、口水都流到枕巾上的二虎,一脸“我是谁?我在哪?”的呆萌。 “你啊,跟你弟一样虎!” 沈知霜又好气又好笑,用热毛巾给他擦脸,“被你弟忽悠着喝多了!睡得像个小猪!” 大龙被热乎的毛巾一激,清醒了点,小脸“腾”地就红了,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:“妈……我……我错了……以后不喝了……” 他这懂事又害羞的劲儿,看得沈知霜心都化了。 就在这时,旁边那位始作俑者,二虎同志,也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。 他先是翻了个身,把被子全卷到了自己身上,裹得像个大蚕蛹。 嘴里哼哼唧唧,像是不太舒服。 第(1/3)页